将斩铁·远志(前借刀馆首领)扶上借来的平板车上后,大家准备出发前往匪寇所在地。
带着麻痹中的斩铁的确对队伍的移动速度有巨大的影响,但了解之后才发现只有斩铁才知道匪寇的具体位置,其他人只知道斩铁说过要经过赤甲城。虽然可以通过询问的方式找到匪寇并执行任务,但这是君策接手借刀馆后的第一个委托任务,不容出错。而且他觉得全员一起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纪念意义重大。
一路出来,家家关门闭户。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众人也死气沉沉。
“这里到赤甲城有多远?”君策没有对话目标的大声询问。可能是生疏的原因,除了幻夜,大家与他总保持着一大段距离。君策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就必须找一个幻夜不能接上话的话题,不然又会变成两个人的对谈,那样的话他们和借刀馆其他成员的距离又会变得更远。
“一日「角程」,不过现在的速度的话两日再赶一点夜路可能会到。还好路途有村落,不用露宿。”搭话的是拳风七兄弟里最小的一位,也是全员里最小的一位。
“坚七·拳风!”有人接话让君策十分兴奋。
“谢谢首领记得我的名字。”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我记得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君策十分喜悦,但他现在必须让话题继续,让成员们都互动起来,不能就此停留在名字这件事上。于是接着说:“两日到的话,那可能会不太妙,斩铁到时候可能还是植物人,到了赤甲城还得去问路。两任首领都是帮不上忙的植物人,真是辛苦大家了。”调侃斩铁,成员们不会反感,就在抬斩铁出门时君策已经试过了。
君策的幽默起效果了,成员们纷纷传递着「植物人」的笑点。
“他要躺到赤甲城啊,我以为等会儿就恢复了。”正在拉车的牛马显得十分紧张,几乎是用喊的方式说着话,即便牛马在队伍的末端,前面的君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任务先不说,首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这两日拉斩铁哥的人员安排啊?”牛马提高了嗓门继续喊。
“人姑且可以不计算,那把大刀可是纯精铁的啊。没有对它魂御的人根本拿不起,那是有着百把常铁大刀的重量,刚刚都是那么多人才抬上车的。即便是拉,也不是那么容易拉动的。”使用短剑的银走·千瞬补充到,话语间流露出推脱的意味。
听到铁与魂,君策心里产生了一丝久违的熟悉感。但他不敢确认,只是把头转向身边的幻夜,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幻夜连忙摇头,然后把悬浮的一只手伸向君策,抛了抛手上的绣球:“你知道的,我拿不起那把刀的。我都嫌这绣球太重了,你知道的。”
“铁与魂!有印象吗?”君策小声提示,纠正幻夜对自己举动的误解。
“不知道啊。”
幻夜干脆的回答让自己否定了内心的猜测,失落之余,独自陷入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发现因为自己的不语让一行人陷入沉默之中。
“你们谁给我讲讲,铁什么的。”既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就该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同时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气氛活跃起来。
“我知道,我来讲。”同样不希望气氛僵硬的风云刃连忙回答:“铁分为常铁、黑铁、精铁、玄铁、冥铁、还有传说级的魂铁。除了魂铁我不清楚外,其他铁类每高一级便坚韧十倍,同时也重十倍。所以用黑铁击常铁犹如常铁劈材,高两级就犹如割草了。”
“所以,「魂御」又是什么意思?”君策继续询问。
“铁之魂力分为三种。人也由于拥有魂力种类的不同被划分为三类,常说的「奇兵异甲灵机巧」就是指代的这个。”借刀馆唯一的女性,异人蜂刺·水枝也加入了聊天。
她继续告诉君策。
“奇人是指有御铁之魂的人,能将魂力注入铁器内,然后使用该铁器就如拿上同样大小的木头一样轻巧,所以适合使用兵器;异人有融铁之魂,用魂力便可将铁缓慢的吸入体内,然后在皮肤上长出的相应强度的护甲。长出的护甲的人几乎感觉不到它带来的负担。也可用魂力改变护甲的形状,就如我手背上的甲刺,用于攻击;灵人有附铁之魂,可以将魂附在铁器的表面,然后就像肌肉操纵骨骼一样操纵铁器。而且力量远远超过肌肉,一旦用于机巧之中便会发挥巨大威力。虽然没有御铁之魂那样大大的减轻铁的重量,但所附之铁也只会保持常铁的重量。”
蜂刺的解释让君策重拾那种熟悉的感觉,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知道的与人类的用法有差别,学习还是必要的。
“就是说你们的武器和护甲其实很重,自己不觉得而已?”幻夜疑问。
“对!”风云刃回答。
“那也没见你们在地上踩出坑啊?”幻夜提出疑问。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脸上浮现出不解的表情。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人要脚踏实地」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坚一很茫然的回答。
“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知道若不是故意为之,铁与铁之魂力也很难对大地直接造成破坏。但隔着东西就不行了,异人几乎见水就沉,奇人、灵人带着铁器也不行。离手的武器若不是放在地上就得放在坚固的架子上。像我们兄弟或蜂刺,需要上房或者上树的人,武器都很小。太重会压垮房梁或树枝。”手持匕首的黑山·影蛛更深的去解释。并举例说:“你看那个载着大刀的板车,车轮那么宽,车轮印也很深。就是中间隔着东西。”
【原来如此!这方面的特性也保留了啊~】君策心里感叹,但没和其他人说。
“所以,奇人的各位,为什么不去魂御?”君策将话题拉了回来。
“首领,我们为了避免战斗中兵器被夺,已经用使用过认主魂技了。除非斩铁身亡否则大刀不接受其他魂御。”牛马回答道。
“那,我们要让他完成血祭吗?”君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时的君策也知道「血祭」是自己误会。解开误会之后大家依然接受让他做首领。
“也不行,首领。斩铁不在后,大刀也只是接受御魂。但魂御的结果就是,大刀就将失去铁的所有特质,变的像枯木一样,成为废刀。认主魂技就是为了避免夺铁杀人的,但也浪费掉了太多优质的铁。认过主的铁也只能熔了做其他不需要铁之魂介入的工具或材料,价值大打折扣。即便大刀没有认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御精铁的,魂力大小可以练,御铁等级天生的。”肩扛铁棍的劲空·伤回答。
“首领,牛哥累了的话,就我来吧!”说话的是同样将武器抗在肩上的残灭·风鸣。他的身材不算魁梧,与牛马相比更显得弱小。
“办得到?”幻夜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实不相瞒,我的魂力很小,也御不了任何铁。”同时残灭将太刀从肩上取下,微微扒出窍然后用力插上。接着说:“这把黑铁太刀是我仅凭力气使用的,练的武技也是速杀,避免对方触碰。所以力气我是有的。虽然拿不起斩铁大哥的大刀,但是在车上拉动还是办得到的。”
听到有人能替代自己拉车,牛马僵硬的脸终于舒展开了一些。
而君策心里却感受到一丝丝被比下去的尴尬,因为成员解释与铁相关知识的时候总是拿木头做对比。他知道成员们都说无心之言,甚至可以说是热情的回应了他的问题。或许是证明自己又或许是单纯的缓解自己才能体会的尴尬——君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左手一挥,藤条状的手指迅速伸长并精准射向左后方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平板车上的精铁大刀,手指缠绕住刀柄后君策往上摆动胳膊,藤条犹如被击打的水面般形成了上下摆动波纹,波纹向大刀推进,最后将大刀高高的弹起。大刀旋转着飞向高空然后向君策落下去,似乎马上就会砍中那由几根藤条组成的枯槁的身躯,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的左手接住刀柄,一把纯精铁的大刀就如完全没有惯性一般的停在了君策手上。虽然大刀的重量对君策来讲无关痛痒,但自己踩出的脚印明显的变深了。自己没有被特别照顾,他有些失落。
在成员们惊讶的赞叹中,君策赌气一般的追问了一句:“还有吗?铁之魂力什么的。”
“嗯,还有。”
“哦,说说看。”居然还真有,君策有些吃惊。
“所有铁之魂力都有一种共同的能力,就是开启兑金魂阵,也就是金币的最初用法。”风云刃这时不识时务地积极讲解。
“不过,能将铁矿兑换成金币的人只是少数学习「炼金魂阵」被称为炼金术士的人。像我们只能通过金币开启「花阵」,将金币兑换回铁矿。”利如光补充。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在君策的心上,关于铁的魂力居然还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能力。正准备沮丧的君策马上理解了「人的一辈子几乎都是围绕着它运作的」这句话的意义了——金币就是铁矿,就是铁之魂力的命脉,就是人的必备品。同时他也领悟到相比金币的使用,金币的拥有更加具有力量。参破此点的君策将目光放在了收集金币上,赤甲城的委托重要程度又往上提升了一级。摸摸手上的大刀。【如何分配金币也很重要】君策告诫自己。
“终有一天,你们会收获自己梦寐以求的好铁与金钱,我君策·暗夜深林在此承诺!”
“哦·····”大家齐声高呼,回应君策的承诺。
气氛活跃起来了,原本松散冗长的队伍也紧紧的收拢在一起,就连最后拉着平板车的牛马也靠在君策旁边。因为没有大刀的重量,牛马拉着板车显得十分轻巧,蜂刺更是直接坐在了平板车上。见到牛马没有意见坚七也准备跳上去,但被哥哥坚一制止,一拳打在额头上。风云刃正在给君策讲解关于佣兵的一些知识,幻夜则对残灭·风鸣十分感兴趣,其他人也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
可能是被哥哥教训觉得委屈,又或者单单是因为自己最小没有人跟自己交谈,觉得无聊。坚七跑到君策的面前撒娇:“首领,哥哥打我。额头都鼓包了······”
“小七,不许胡闹!”坚一马上制止调皮的弟弟。
“没关系。”君策一边表示自己不介意坚七点行为一遍用右手掏出衣服口袋里的诅咒娃娃,交给坚七:“拿去玩吧,好多小孩子都喜欢的。”
“没关系吗?这不是首领的某种用于魂力诅咒的道具吗?”身边的风云刃表示疑问。
“这····这如果有某种能力的话,那就是给小孩子带来快乐吧。”君策继续说:“包括幻夜手上的绣球与面具都是小孩子玩过的旧玩具。那位老人送给我们的,连同他的一些衣物。”
“原来如此······”君策身边传来表示理解的感叹。
“我们很喜欢,除了这是收到人类的第一份礼物外这样的装扮更像一个人吧!”君策用右手弹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尘,补充到。
“我的帽子很漂亮。”幻夜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鲜花与羽毛,那是他自己别上去的。
残灭:“头套上的笑脸也是首领画上去的吗?”
君策:“对,笑脸很容易被接受,我观察出来的。”
“首领,也不能这样讲,我当初就是被你们的两张笑脸吓的跌倒的。”回想起自己的丢人的场面,三尺缎·浣纱带着一点害臊的口气说到。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我觉得面具很有气势。”发言的是使用匕首的双胞胎其中的另一人,黑水·影蛛。
“还能保护脸部。”揉着额头上的包说道:“在我长出护额之前,我也想带面具。”
仔细观察,的确。同为异人,成员里面的九位成员生甲的位置却不尽相同,即便是相同血脉的拳风七兄弟,护甲形状也有一定差异。尤其明显的是坚七额头并没有和哥哥们一样的护额。因为蜂刺与蟹不仁·不破也一样没有护额所以君策没有觉得不正常。
“不可能了,你已经过十二岁了,成年了,不可能再长出其他护甲了。”否定坚七的是他的六哥。
“不可欺负小七,即便不能长出护额小七依然也是获得利刃称号的佣兵。”
“老三,小六并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用怎么严肃。”
“二哥,我只是···”
“胡闹。”坚一打断了兄弟们的争论。
君策并不想深究是否长出护额,生命的差异他见的很多。但是「利刃」的称号勾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轻轻询问了身边的风云刃。
“称号是军队中判断兵将武力的标准,合格士兵被称为白刃。能独自完成十个白刃才能完成的任务后,升为利刃。然后依次为百伤、千杀。佣兵行业挪用这个标准作为判断佣兵能力的标准,同时也是任务价格范围的参考指标。如果佣兵曾经当过兵则延续称号。没有就根据成功执行任务的困难度去推算,通过当地几个大的佣兵团评定,一致认可后授予称号。每年只有两次称号评定,除了个人,佣兵团也可以集体评定,我们佣兵团就是中级百伤团。之所以将士兵做对比则完全是我们喜欢把自己当作士兵的一种。”风云刃低下头苦笑了一声后,继续说:“其实,我们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一群人。首领。”
坐在平板车上的蜂刺似乎察觉到了风云·忍心里泛起的失落,于是打趣的调侃自己道:“但同等级间也会有一定的实力差距,比如我就比越江差了好多好多。”
“越江是给重剑镶一道精铁刃就能跨入百伤的人,不能比的好吧。”
“办得到?”幻夜又对越江起了好奇心。
越江·寒舟依然只是背着重剑,默默的行走,不说话。
“他不爱与人交谈?”君策发出疑问。
“他人很好的!”牛马急忙帮越江解释:“这次的任务,斩铁原本只安排越江和略风同去的,是越江建议带上大家。平时也是,总为我们的收入着想带着其他人一起任务,分给我佣金。他的武技与魂力都不弱于斩铁,若他也使用精铁的话,将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这次不一样,”越江终于说话了:“这次的任务远比斩铁大哥想象的难很多,你们看到的只是初级百伤的佣金,我的城里的朋友传话告诉我这只是斩铁为了争取委托故意压低了报价。让我当心。对手可能很强。我有给你们说明过,这次任务很危险,很容易丧命。不过现在看来,不危险了。”
听完越江的话后,看看身边的这个每天都在生死边缘行走的小孩子,君策起了怜悯之心,然后许诺任务完成后用佣金给他买一面面具。不过坚七委婉的拒绝了,并表示自己现在就有能力买。
“那我也买一面面具吧!”
“我也是。”
“我要头套!”
“对,头套加帽子!”
“我发型好看,头套帽子还是免了,就面具吧。”
“凶一点的表情”
“还是首领那只诡异笑脸更具有威慑力吧!”
“得征求首领同意才行!”
“没关系!我同意。”
“我要那种恶鬼造型的。”
“办得到?”
“有,面具的造型有很多。”
“大家都戴的话,那我也买一面吧。”
“那么漂亮的脸蛋,舍得遮起来?哈哈哈哈哈。”
“皮痒了?”
“当我没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着自己的选择与期望的样式。
由于君策拿着那把沉重的大刀,队伍的行进速度夜恢复正常。
于是,当天夜里,他们敲开了赤甲城外的小旅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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